就在两人即将擦枪走火事态难以控制的时候,只听到砰的一声,并不结实的椅子被从中折成了两半,两人啊的一声,同时摔落在地上。
半饷,两个人都红着脸,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。
陈念迅速瞥了眼同样脸红的发烫的小北,别扭地没好气说道
你...你不是小流氓吗,怎么脸还那么红!
小北挑挑眉,故作镇定,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同样的慌张,
谁...说我脸红,我就是,就是热的。你看你才红呢。怎么。都亲过了干嘛还不好意思!
陈念一听,心里更是羞到不行,低着头不再说话。
小北看着已经头低到不能再低的小姑娘,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,终于不再逗她,他慢慢挪过去,然后将陈念搂在自己的怀里。此刻的陈念无比乖巧,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别扭挣扎。她静静地窝在男人宽厚的怀里,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烟草味,心里像是涂了蜜一般甜蜜。
两个人不再说话,可是内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幸福。
砰砰砰,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,随即门外传来大康的大嗓门。
北哥!北哥!
陈念到底是脸皮薄的人,听到声响一下就从小北的怀里弹起,然后红着脸,偶尔迅速瞥了一眼脸上已经多云转阴的男人的脸。
刘北山咬着牙,打开门,然后朝笑得呲牙咧嘴的大康狠狠地说,
你今天最好是有重要的事..
小北话音未落,外面的人影已经从迅速地飘了进来,自顾自地往里走,然后对着小北笑得一脸谄媚,
哟,我们今天北哥吃了枪药啊!哎呀!这是谁啊!我去!
大康看见坐在一旁的陈念,惊喜地快步上前,那神情像是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,他拉起被吓到的陈念的双手,激动地说,
我说是谁让我们北哥失了魂呢!原来是嫂子!
嫂子!你可回来了!你可叫我大康好等啊!
陈念不知所措的陪着干笑了笑,早些年和大康也接触不多,就是打过几次照面,偶尔听到小北会说起他们之间的事情。后来发生了那些事,也就没有和大康再有过接触了。再加上陈念本来就是个不会与人寒暄的人,大康这样上来就这般热情的模样,也让陈念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。
小北走了过来,自然地坐在陈念的旁边,一手虚虚地放在陈念身后的椅子上,另外一只伸手拍掉大康的手。
收起你的狗爪。她怕生。
哟哟哟,我们北哥可宝贝嫂子了呢!
小北也不反驳,嘴角弯了弯,啪地打开打火机,点燃一根香烟,烟雾缭绕,笑意泯灭在烟火间。
大康又笑嘻嘻地继续说道,
我和北哥自小就认识,小时候就跟他混。我北哥啥都厉害,就是啊不会追女孩子。看到女孩也没个怜香惜玉的意思,我和赖子他们都猜,北哥是不是...那个..
大康说着,神色暧昧地瞅着小北,看着小北正准备拿烟头弹他,赶忙又话锋一转,
哈哈,还好啊,我北哥遇到嫂子你。那时候咱兄弟几个还就纳闷了,究竟是什么国色天香让我们北哥开了窍。
陈念一听国色天香四个字,脸更加涨红了。握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。
小北看出陈念的不自在,朝着大康满脸不耐烦,没好气地说,
你到底有事没事。没事赶紧走。
好好好!大康神秘地笑笑,马上就心领神会的样子,
我大康可不是没有眼力价的人,不是你昨天让我今天来你家拿账本的吗。你赶紧找给我,拿了我就走。
小北转头朝陈念柔声道,我去找下东西,你先坐一会。陈念乖巧地点点头,小北这才放心地走进里屋。
大康砸砸嘴,一脸羡慕地看着小北离开的背影。
嫂子,你说,你给我北哥下了什么迷魂药。怎么在你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似得。
陈念笑了笑,那你给我说说,他在你们面前什么模样。
后来,陈念才在大康的嘴里知道了小北这两年的日子。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还不错,所以比原定的时间提早放了出来,和大康赖子盘了小的手机维修店。刚开始店里生意不好,连吃饭都成问题,大康他们不是没想过吃以前那碗饭,可是刘北山死也不肯再走老路,坐过牢有了案底,散工都不好找,机缘巧合下去了当地一家挺有名得酒吧当了驻唱。
大康神秘笑笑,从前只知道北哥人长得俊,要不是为了养活自己,还没发现原来北哥唱歌也那么好听呢!平时店都是大康在顾,后来手机店的生意慢慢开始有了好转。陈念有些好奇小北怎么会有闲钱来买房子。后来大康支支吾吾地才说,那是李丽芳给的。
李丽芳。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。陈念虽没有见过这个人,却知道这三个字对小北的意义。
那天他说的话,他流的泪。一幕幕,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。她知道小北虽然嘴上不说,但是心里却是深深爱着这个女人。她是他的母亲,是将刘北山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人。陈念心里对于这点无疑是十分感激她的。因为她,陈念才会遇上这样美好的刘北山。
可是对于陈念而言,某种程度上她不禁会有对那个女人有些怨恨。如果不是她,或许小北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,或许他会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,或许他不会在过去那么多年都活在黑暗里。
她心疼这个打碎了牙和了血也只往肚子里咽的男人。他满身的伤痕,他为数不多的泪,交织成陈念触及可及的疼痛。
大康说,小北的妈妈后来跟了有钱的男人,那个男人已经快要六十岁,却依然没有孩子。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转运。小北妈妈来找他时,小北根本不见。他妈妈就每天来监狱等他,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不在的那些年,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。
大康说,你知道吗,其实北哥根本就不要他妈的钱。他妈来了无数次,北哥都没有答应过。哪怕是放出来最艰难的时候,北哥也没打算跟她妈要一分钱。最后是他妈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。
大康走了很久,她还维持一个姿势愣愣地坐在那里,直到小北走了过来,瞧着陈念难过的样子,关心地问怎么了。陈念这才抬起头。
小北一看满眼通红的小姑娘,立刻紧张地问,谁欺负你了?陈念终于泪如决堤,她抱着小北嚎啕大哭起来,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小北虽不明事由,却不想再多问,他知道很多事不需要知道清楚。他轻轻拍着她的背,细声关怀,
好了,别哭了。
一切,都会好起来的。
是啊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他们在少年如花的年纪已经经历过太多的风霜,接下来就算再遇到什么,只要牵着彼此的手,相信一定会看到雨后的阳光。
陈念哭的伤心欲绝,像个孩子一样。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哭过。以为自己的心智早就磨练的足够坚强,原来只是没有遇上刘北山而已。一直过了很久,大康的话都还在陈念的脑子里盘旋。
那次小北的妈妈说,
就算你不需要钱,不需要房子。
那她呢?你以后要怎么给那个女孩安定的日子?
你有好好考虑过自己和她的未来吗?
那晚谈话之后,北哥一夜没睡,抽了一晚上的烟。第二天一早,就去找他妈了。
大康还说,
嫂子,你不懂,你看着北哥是条汉子,好像不会难过不会有弱点。
其实,北哥早就有了软肋。
那软肋,就是你。